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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来被鬼怪痴迷,温柔书生为我描眉,暴戾将军为我守夜,冷艳鬼王为我折腰。

师父临终前警告:“去山村找法器,否则你会被它们撕碎。”

逃亡第一夜,符咒在古宅前突然燃烧——冷艳鬼王的气息已缠绕上我的脚踝。

无限流副本里,穷小子队友撕下伪装扼住我手腕:“利用你?我连命都能给你。”

温柔竹马血染白衣还在笑:“霜枝,这次换我先走......”

当修罗场在最终副本爆发,玄渊却轻笑捏碎我的法器:“轮回百世,你逃不掉的。”

我笑着把桃木剑刺进心口:“这一世,我选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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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连成一片混沌的水幕,将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黑黢黢的山林轮廓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影。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出租车老旧引擎在湿滑泥泞的山路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每一次颠簸都让敖霜枝的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车门上,骨头硌得生疼。

车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混合了劣质皮革的酸腐、司机身上浓重的廉价烟味,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气。

敖霜枝蜷缩在后座角落,手指冰凉,死死攥着胸前一枚用红绳系着的、触手温润的玉扣。这是师父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清亮,瞳孔深处却藏着挥之不去的惊惶,正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死死盯着后方那片吞噬了光线的、粘稠如墨的黑暗。

它们还在追。

她“看”得见。

即使隔着厚重的雨幕和扭曲的黑暗,她与生俱来的那双眼,总能清晰地“看见”那些常人无法感知的存在。

后方翻涌的墨色里,几道模糊不清、形态各异的身影正以一种非人的速度紧追不舍。一道气息温润平和,带着书卷气的墨香,像春日午后晒过的宣纸,执着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温雅,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黏腻;另一道则截然相反,狂暴、炽烈,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和浓郁的血腥味,蛮横地冲击着她的感知,每一次都让她心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而最让她骨髓都冻结的,是那一道若有似无、却如跗骨之蛆的冷冽气息——高高在上,漠然俯视,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冰冷玩味,仿佛她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的表演。

师父枯槁的面容和临终前嘶哑的警告,再次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炸开,带着死亡的气息:“霜枝……听好……去‘落魂涧’,找到那件法器……那是你唯一的生路……否则……它们会找到你……把你……撕碎……它们……都想要你……”

撕碎。

这个词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神经末梢。

“姑娘,这大半夜的,又下着暴雨,你非要去那‘落魂涧’?”前座,司机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突兀地打破了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他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浑浊不清,像是蒙了一层洗不净的油污,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那地方……邪性得很呐,早些年就没人住了,都说……闹鬼!”

“闹鬼”两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像两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敖霜枝紧绷的心弦上。

她猛地一颤,攥着玉扣的手指收紧,指尖掐得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强迫自己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恐惧,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烟味、皮革味和腥气的浑浊空气,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依旧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傅,麻烦您了,我必须去。有……有亲戚在那儿等我,很急。”

司机又咕哝了几句,大概是抱怨路太难走、钱太少之类的话,敖霜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全部心神,都死死钉在车窗外那片翻滚的黑暗,以及黑暗里如影随形的几道气息上。那温润的墨香似乎更近了些,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温柔;暴戾的杀伐之气也越发焦躁,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雨幕的阻隔;而那一道冰冷玩味的视线,始终悬停在她感知的边缘,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车子在泥泞中挣扎前行,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挑战着她脆弱的神经极限。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司机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刺耳的摩擦声在雨夜里格外尖锐。

“到了!就这儿!”司机的声音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急迫,“前面那破路,我这车可过不去了!再往前,就是落魂涧的界碑!”

敖霜枝几乎是扑到车窗边。

雨势稍缓,但夜色更浓。车灯昏黄的光柱像两把疲软的利剑,艰难地刺破雨幕,照亮了前方一片荒芜的景象。

一条勉强能容人行走的、被雨水泡得稀烂的泥泞小路,蛇一般蜿蜒着没入前方更深沉的黑暗。路旁,一块半人高的残破石碑歪斜地立在齐膝深的荒草丛中。石碑饱经风霜,布满裂纹和青苔,隐约可见三个笔力遒劲、却透着一股森然古意的阴刻大字——“落魂涧”。

这三个字像带着某种冰冷的诅咒,让敖霜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石碑之后,影影绰绰,一座庞大而破败的宅院轮廓,在雨幕和夜色中若隐若现。飞檐斗拱的残骸刺向铅灰色的天穹,黑黢黢的门洞如同巨兽张开的口,无声地等待着吞噬一切靠近的生灵。整座古宅散发着一种死寂、阴冷、被时间彻底遗忘的腐朽气息。

“谢谢师傅!”敖霜枝不敢有丝毫犹豫,迅速付了钱,几乎是撞开车门跳了下去。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她顾不上这些,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座如同匍匐巨兽般的古宅奔去。泥水冰冷黏腻,灌进鞋里,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身后,出租车引擎发出一声解脱般的轰鸣,轮胎卷起大片的泥浆,飞快地调头,车尾灯像两只受惊逃窜的红眼野兽,迅速消失在来时的雨幕黑暗中。引擎声很快被哗哗的雨声和山风吞没,世界仿佛瞬间只剩下她一人,以及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宅。

孤绝。

雨点砸在脸上生疼,敖霜枝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奔跑。师父的话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落魂涧”里藏着法器,那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她不能停!

就在她踉跄着冲过那块残破的界碑,双脚真正踏入“落魂涧”范围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手腕上猛地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痛!

“啊!”她痛呼出声,下意识低头。

只见她一直贴身佩戴、由师父亲手绘制的那道黄色符咒,此刻正诡异地亮起刺目的红光!朱砂符文在红光中疯狂扭曲、蠕动,像是活了过来,发出滋滋的声响。符纸边缘迅速卷曲、焦黑,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雨水的湿冷气息,令人作呕。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彻骨的气息,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流,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贴了上来!那气息强大、古老、带着一种绝对的漠然和掌控,瞬间穿透了冰冷的雨水和单薄的衣衫,紧紧缠绕上她的脚踝,如同一条无形而致命的毒蛇,蜿蜒向上。

敖霜枝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都冻结了!

她猛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不是因为手腕上符咒燃烧的剧痛,而是因为这股冰冷气息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无法抗拒的被标记感!

是祂!

那个一直高高在上、以冰冷玩味的目光审视她的存在!

祂追上来了!就在身后!如此之近!

符咒的红光疯狂闪烁,像垂死挣扎的萤火,与那股冰冷的气息激烈对抗,发出微弱的噼啪声。手腕的皮肉被灼烧得剧痛钻心,但敖霜枝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气息正顺着她的脚踝向上蔓延,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缓慢和残酷,仿佛在细细品尝她的恐惧。

跑!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入脑海!

敖霜枝爆发出求生本能的一声尖叫,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完全不顾姿态,手脚并用地在泥泞中向前爬去。泥水、碎石、冰冷的杂草刮擦着她的手臂和脸颊,留下道道血痕,但她浑然不觉。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古宅那扇半掩着的、黑漆漆的大门,那是她此刻唯一能看到的、或许可以隔绝身后恐怖存在的屏障!

近了!

那扇腐朽的木门越来越近,门缝里透出的黑暗如同实质。

然而,就在她离那扇门只有几步之遥,手指几乎要触碰到潮湿冰冷的门板时——

“嗤啦——!”

一声轻响,如同烧尽的纸灰被风吹散。

手腕上那道拼命闪烁、顽强抵抗的符咒,红光骤然熄灭。最后一点微弱的朱砂光芒彻底暗淡下去,化作几缕焦黑的灰烬,被冰冷的雨水瞬间冲刷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腕间一圈刺目的、皮开肉绽的灼烧伤痕。

护身符……没了!

几乎在符咒灰飞烟灭的同一瞬间,那股一直如影随形、冰冷缠绕的气息骤然暴涨!不再是若有似无的缠绕,而是化作一股狂暴的、充满绝对意志的寒流,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攫住了她的脚踝!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

敖霜枝只觉得脚踝处传来刺骨的剧痛和冰冷,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她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拖拽着,硬生生地在泥泞中向后滑去!

“不——!”

绝望的尖叫冲破喉咙,却被无边的雨幕和黑暗瞬间吞没。

她徒劳地挣扎,手指在泥泞的地上抓挠,指甲劈开,泥土混着血水染红了指尖,却无法阻止身体被那股冰冷的力量拖离那扇象征希望的大门。冰冷的雨水灌进她的口鼻,呛得她剧烈咳嗽,视线一片模糊。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完了……师父……法器……一切都完了……

就在她即将被彻底拖入后方那片更加深邃恐怖的黑暗,意识因绝望和窒息而开始涣散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穿透力极强的嗡鸣,如同古寺尘封的铜钟被敲响,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前方那座黑漆漆的古宅深处传来。

嗡鸣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仿佛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接在她混乱惊惧的心神深处震荡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敖霜枝濒临崩溃的神经猛地一激灵!涣散的意识瞬间被强行拉扯回一丝清明。

更让她惊愕的是,就在这嗡鸣声响起的同时,那股死死攫住她脚踝、要将她拖入深渊的冰冷巨力,竟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那股力量并未退去,依旧冰冷如跗骨之蛆,但那股沛然莫御、仿佛能碾碎一切的拖拽之势,确确实实停顿了!

机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敖霜枝不知道那嗡鸣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凝滞能维持多久,但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生机!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呃啊——!”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被泥水血污模糊的脸上爆发出一种近乎狰狞的狠厉。被拖拽的后腿猛地屈起,用尽残存的、爆裂般的力量,朝着前方那扇半开的、腐朽的、散发着无尽黑暗与未知的古宅大门,狠狠一蹬!

借着这一蹬的反作用力,以及身后那股力量瞬间凝滞所露出的、比发丝还细的缝隙,她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泥泞和血水,猛地向前扑出!

“砰!”

一声闷响。

她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那扇腐朽的木门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吱呀一声,向内豁然洞开!

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刺骨的黑暗瞬间扑面而来,如同巨兽的咽喉,将她一口吞噬。

敖霜枝滚落进去,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激起一片陈年的灰尘。她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向门内深处缩去,惊恐万状地回头看向门外——

雨幕依旧,黑暗翻涌。

但就在那扇被她撞开的、洞开的门框之外,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淡薄的、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的微光,悄然浮现,将门内门外隔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门外,暴雨倾盆,黑暗粘稠如墨,仿佛有无数扭曲的影子在其中无声地蠕动、咆哮。那股冰冷彻骨、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地拍打着这层薄薄的光幕。光幕在狂暴气息的冲击下剧烈地荡漾、扭曲,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嗡鸣声。

门内,死寂无声,只有她自己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在空旷腐朽的空间里回荡。空气冰冷、干燥,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木头腐朽的味道。

敖霜枝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她死死盯着门外那层摇摇欲坠的光幕,以及光幕外翻腾的黑暗和冰冷气息,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腕上的灼伤火辣辣地疼,脚踝处仿佛还残留着被冰冷巨手攫住的剧痛和寒意。

进来了……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门外光幕剧烈的扭曲和嗡鸣声无情粉碎。那层光,薄得像一张纸!随时都会破灭!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寻找师父所说的“法器”,寻找任何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然而,身体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脱力而软得像一滩烂泥,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在这时——

“滴答。”

一声清晰的水滴声,突兀地在死寂的古宅深处响起。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脆,穿透了厚重的黑暗和恐惧,仿佛直接滴落在敖霜枝紧绷的神经上。

她猛地一颤,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恐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骤然从门外那岌岌可危的光幕上移开,循着声音,死死投向古宅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渊。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刚才那声诡异的嗡鸣,也是来自那里?

寒意,比门外那冰冷气息更甚的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她的脊椎密密麻麻地向上爬。

“滴答。”

又是一声。

这一次,声音似乎……近了些?

敖霜枝的瞳孔骤然缩紧!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冰冷的气流,正从那片黑暗深处缓缓吹拂出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和腐朽的气息,拂过她布满冷汗的额角。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收紧,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门外是虎视眈眈、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恐怖存在,门内……是未知的、滴答作响的、步步逼近的黑暗深渊!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湿透,泥泞和血污混合着,狼狈不堪。手腕灼痛,脚踝冰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她大口喘息着,试图吸入冰冷的空气来平复几乎爆炸的恐惧,但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灰尘和腐朽气味,呛得她只想咳嗽。

师父……法器……到底在哪里?

她的目光在绝望中扫过四周。借着门外光幕极其微弱、不断扭曲晃动的光线,勉强能看清一些轮廓。这是一个极其空旷的大厅,或者说,曾经是。高高的、布满蛛网的房梁隐没在上方的黑暗里,几根粗大的、漆皮剥落的柱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结构。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砾、腐朽的木头,还有一些辨不出形状的杂物,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空气里弥漫着死寂和衰败的味道。

“滴答。”

那催命般的水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仿佛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柱子旁!

敖霜枝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目光所及,依旧是一片浓稠的黑暗。但这一次,在那深邃的黑暗里,她似乎……“看”到了一抹极其暗淡的、不同于周围死寂黑暗的轮廓?像是一个人形的影子,静静地、无声无息地伫立在那里!距离她,不过十步之遥!

“谁?!”她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在这空旷死寂的大厅里激起阵阵诡异的回音。

没有回答。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还有那若有似无、拂过她颈后的冰冷气流。

敖霜枝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挣扎着想向后挪动,想远离那个黑暗中的轮廓,但身体沉重得不听使唤。她只能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试图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鬼?是这古宅里盘踞的恶灵?还是……更可怕的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门外那层苦苦支撑的光幕,在又一阵狂暴冰冷的冲击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咔嚓”轻响!

一道细微的裂纹,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那层淡薄的光幕之上!

“嗡——!”

光幕的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而急促,充满了绝望的哀鸣!

门外的黑暗瞬间沸腾起来!无数扭曲的、充满贪婪和暴戾的阴影疯狂地扑向那道裂纹,试图将其撕开更大的口子!那股冰冷的、属于“祂”的气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顺着那道细微的裂纹,丝丝缕缕地渗透了进来!

冰冷!死寂!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恐怖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门内的空气!

敖霜枝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比刚才被拖拽时更加清晰、更加直接!那是“祂”的意志!冰冷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前有未知的黑暗轮廓步步紧逼,后有恐怖的存在即将破门而入!

真正的绝境!

冷汗瞬间浸透了敖霜枝本就湿冷的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恶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和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那道出现在光幕上的裂纹,像一道狰狞的伤疤,预示着守护的崩坏。门外翻涌的黑暗和冰冷气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加疯狂地冲击着那道缝隙,裂纹在尖锐的嗡鸣声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蔓延、扩大!

而大厅深处,那滴答的水声消失了。

但敖霜枝的“视线”里,那个静静伫立在黑暗中的、模糊的人形轮廓,却仿佛……动了一下?

不是明显的移动,更像是一种姿态的微妙改变。从纯粹的静立,变成了一种……无声的、带着某种审视意味的“注视”。一股更加阴冷、更加粘稠的气息,如同沼泽里泛起的淤泥气泡,从那轮廓的方向弥漫开来,无声地填充着大厅内的空间,与门外渗透进来的冰冷气息隐隐形成对峙。

两股同样强大、同样令人绝望的恐怖存在,一内一外,将她死死夹在了中间!

巨大的压力让敖霜枝几乎窒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师父的嘱托、法器的线索……所有求生的念头都被这铺天盖地的恐惧碾得粉碎。只剩下身体最本能的反应——逃!

逃去哪里?!

目光绝望地扫视着这个巨大而破败的厅堂。腐朽的柱子、坍塌的房梁、散落一地的瓦砾和杂物……在门外光幕越来越暗淡、闪烁不定的微光下,投下无数扭曲晃动、如同鬼魅乱舞的阴影。

就在她目光扫过左侧一根粗大柱子后方时,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反光?

像是一小块极其光滑的金属,或者……玉石?

那反光极其微弱,一闪即逝,若非她这双被鬼怪痴缠而变得异常敏锐的眼睛,在极度的恐惧中反而被逼出了潜能,根本不可能发现。

法器?!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弱火苗,瞬间点燃了她几乎被绝望冰封的心!

师父说过,法器在“落魂涧”!就在这座古宅里!那点微光……会不会就是?!

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压垮恐惧的最后一根稻草。敖霜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濒死的爆发,她猛地咬破了下唇,尖锐的刺痛和血腥味瞬间刺激了麻木的神经!

“呃!”她低吼一声,双手撑着冰冷刺骨的地面,指甲深深抠进泥土和腐朽的木屑里,借着这股狠劲,双腿猛地发力!

身体像一张被拉满后骤然松开的弓,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厉,朝着左侧柱子后方那片更加深邃的阴影里扑了过去!动作狼狈至极,甚至带着翻滚,完全顾不上姿态,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靠近那点微光!

就在她身体扑出的瞬间

“咔嚓——!!!”

门外,那层苦苦支撑的光幕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彻底碎裂的爆鸣!如同无数面镜子同时被砸碎!

尖锐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淡薄的光幕如同脆弱的肥皂泡,瞬间炸裂成无数细碎的光点,被门外汹涌而入的狂暴黑暗和冰冷气息彻底吞噬、湮灭!

“呼——!”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冰冷刺骨、带着毁灭性意志的狂风猛地灌入大厅!腐朽的木门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向内狠狠拍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板上剥落的漆皮和碎木屑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

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

狂暴的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和门外无尽的黑暗,瞬间席卷了敖霜枝刚才蜷缩的位置!地面上残留的泥泞和血迹被狂风卷起、吹散!那股属于“祂”的、绝对掌控的、带着玩味和一丝被冒犯怒意的冰冷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再无阻碍地充斥了整个空间!

敖霜枝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她扑出的身影!

但她的身体,已经借着那不顾一切的扑跃,滚入了柱子后方的阴影里!

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腐朽的木头和尘土的气息浓得呛人。她重重地撞在柱子后方一个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物体上,撞得她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

顾不上疼痛,她惊恐地回头。

只见门口,翻涌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正缓缓向内流淌、扩散。在那黑暗的最中心,一个颀长、优雅、却散发着冻结灵魂般冰冷气息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祂的轮廓在黑暗中并不清晰,只能看到一身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玄色长袍,袍角在无形的风中微微拂动。祂的面容完全隐没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的位置,亮着两点幽深、漠然、如同亘古寒冰般的微光。

祂的目光,穿透了昏暗的光线,穿透了弥漫的灰尘,精准地、牢牢地钉在了柱子后方,敖霜枝藏身的阴影之上!

冰冷!窒息!绝对的压制!

敖霜枝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巨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祂进来了!毫无阻碍地进来了!护身符没了,那层光幕碎了……她最后的屏障,彻底消失了!

她完了!她会被撕碎!像师父说的那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敖霜枝的意志即将被无边的恐惧彻底碾碎的瞬间——

“滴答。”

那诡异的、冰冷的水滴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的来源……就在她的头顶上方!

极其清晰!近在咫尺!

敖霜枝浑身剧震,骇然抬头!

柱子后方这片狭窄的阴影里,光线昏暗到了极致。但她那双特殊的眼睛,依旧在极度的恐惧中捕捉到了上方的情景——

就在她头顶上方,不到一尺的距离!

一根腐朽断裂、末端尖锐如矛的粗大房梁,斜斜地刺穿下来,悬停在半空。房梁断裂的尖端,正对着她的头顶!

而在那尖锐、布满腐朽木刺的断口处,一滴粘稠、暗红、散发着浓郁铁锈腥气的液体,正缓缓凝聚、拉长……

然后,“滴答”一声。

不偏不倚,正落在她因为极度惊骇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冰冷!腥甜!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敖霜枝本能地想要干呕,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在了她刚才撞到的那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上。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一瞬!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过那个抵住她后背的物体——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布满厚厚灰尘和蛛网的石头基座。基座的样式古朴,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繁复花纹。而就在基座的正中央,那厚厚的灰尘之下,赫然透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如同月华般的……青白色微光!

那光芒极其柔和,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微光透过灰尘的缝隙,形成一个小小的、朦胧的光晕。

是它!

刚才惊鸿一瞥的反光!师父所说的……法器?!

希望如同狂潮般汹涌而来,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敖霜枝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什么头顶滴落的腥血,什么门外冰冷的凝视,什么大厅深处未知的轮廓,在这一刻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活下去!抓住它!

这个念头如同火焰般在她脑海里燃烧!她甚至忘记了后背撞在石头上的剧痛,忘记了嘴唇上那滴腥血的冰冷恶心,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

她猛地转身,双手如同鹰爪,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狠狠地朝着那石头基座上、散发着微光的位置抓去!

手指穿透了厚厚的、令人窒息的灰尘,瞬间触碰到了基座中央那个坚硬的、温润的物体!

入手冰凉,质地非金非玉,光滑圆润,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抚平灵魂躁动的力量感!

抓住了!

狂喜瞬间席卷了敖霜枝!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五指猛地收紧,就要将它从基座的凹槽中抠出来!

然而——

就在她指尖发力,试图将那温润的物体抠离基座的刹那!

异变,以一种远超她想象的方式,骤然降临!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洪大、都要震撼、都要充满无尽古老威严的嗡鸣,猛地从她掌心紧握的物体内部爆发出来!

这声音不再是穿透心神,而是如同实质的、狂暴的音浪!以敖霜枝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炸开!

嗡——!!!

巨大的声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敖霜枝身上!她只觉得双耳瞬间失聪,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了位!紧握着那物体的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巨大的力量让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向后抛飞出去!

“噗!”

身体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和灰尘的地面上,敖霜枝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溅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但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手中的东西——那温润的、散发着微光的物体,在她被抛飞的瞬间,竟然脱手飞出!

一道青白色的流光,如同挣脱束缚的流星,划过昏暗的空间,“当啷”一声,掉落在距离她几米开外的、布满灰尘和碎瓦砾的地面上。

光芒瞬间黯淡了许多,却依旧顽强地亮着,像风中残烛。

不!

敖霜枝心中发出绝望的嘶吼,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抓。法器!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但身体的剧痛和刚才那恐怖的音波冲击,让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点微光,躺在冰冷的尘埃里。

这突如其来的、蕴含恐怖力量的嗡鸣,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整个大厅内外死寂而紧绷的平衡!

门口,那刚刚凝聚成形、散发着绝对冰冷气息的玄色身影,在音波冲击袭来的瞬间,周身翻涌的黑暗猛地一滞!那双幽深的、如同寒冰般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一丝极其罕见的、混合着惊愕与凝重(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情绪,在那两点寒光中一闪而逝!祂的身影在狂暴的音浪中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拒着,向后退了……半步?!

而大厅深处,那片被敖霜枝“看”到的、伫立着模糊人形轮廓的黑暗区域,此刻也发生了剧变!

嗡鸣声爆发的刹那,那片区域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无数道扭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暗红色纹路,在深邃的黑暗中骤然亮起!疯狂地蠕动、蔓延!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无尽怨恨与恶意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爆发!

“嗬…嗬嗬……”

一阵低沉、沙哑、非男非女、仿佛由无数冤魂呓语拼凑而成的诡异笑声,断断续续地从那片蠕动的暗红黑暗中传了出来。那笑声充满了扭曲的恶意和一种……被惊醒的暴怒!

伴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原本模糊的人形轮廓,在疯狂蠕动的暗红色纹路映衬下,开始发生剧烈的扭曲、膨胀!一股更加粘稠、更加污秽的黑暗气息,如同实质的淤泥,从那片区域汹涌地扩散开来,带着吞噬一切生机的死寂!

更可怕的是,敖霜枝头顶上方,那根滴落腥血的断裂房梁,在巨大的嗡鸣震荡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

腐朽的木质结构再也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力量!

“咔嚓!轰隆——!”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断裂巨响和沉闷的坠落声,那根粗大的、尖端对准敖霜枝的断裂房梁,连同上方一大片腐朽的屋顶结构,如同山崩一般,朝着下方——朝着敖霜枝和那件掉落的法器所在的位置——轰然砸落!

烟尘、碎木、瓦砾如同爆炸般冲天而起!

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敖霜枝绝望的脸庞!

死亡,从未如此清晰、如此直接地降临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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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25-06-11 19: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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