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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后我摆烂了,偏执继兄却在婚夜掐腰逼我生崽!】

血。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暗红,粘稠、冰冷,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我大口喘息,像条濒死的鱼,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最后的记忆,是沈铎那双冰冷毫无波动的眼睛,和他身边巧笑倩兮的白月光苏晚。我的“好丈夫”,在我为救他身中数刀弥留之际,只是嫌恶地皱着眉,对医护人员说:“动作快点,别弄脏了晚晚的新裙子。”

好一个情深义重。

恨吗?不,恨太廉价了。我只恨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被一张名为沈铎的网困了半生,倾尽所有,最终只落得个失血过多横尸街头的下场,甚至到死,他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嘶——”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仿佛无数钢针扎进太阳穴。我蜷缩起身体,却在下一刻怔住。

身下是柔软的、带着淡淡雪松香的羽绒被。鼻腔里没有消毒水味,也没有血腥味。视线清晰后,天花板上那盏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刺得我眼睛发酸。

这房间…是沈家主宅,我那间豪华却冰冷的“囚笼”卧室。不,确切地说,是我名义上的继兄、沈家真正的掌权者——沈砚的私人休息室隔壁。我怎么会在这里?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十八岁,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沈家新当家沈砚强势地将我从我妈那个只会打牌的小公寓接回老宅…他以“保护”为名,将我圈养在这里…还有那该死的、绑定在我灵魂深处的意识——我必须攻略沈铎,那个空有皮囊的草包私生子,让他爱上我,否则,我将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重复死亡的轮回!

攻略?轮回?心脏猛地一沉,一个荒诞又可怕的念头砸得我头晕目眩——我重生了?而且不止一次?!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丝绸睡衣。这一次轮回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对沈铎献媚讨好,对他言听计从,为了得到他那可笑的“注视”,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次次把自己置于险境,只为他能多看我一眼。最后,死在他冰冷的嫌弃里。

够了。真的够了。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冰封住,彻骨的寒意弥漫四肢百骸。之前那些所谓的“爱慕”和“心痛”,此刻想起来简直愚蠢可笑。什么攻略任务,什么轮回命运,统统见鬼去吧!这一世,老娘不奉陪了!

就在这时,“叩叩叩”规律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是敲在人的心尖上。整个沈家,会这样敲门的只有一个人。

我几乎是跳下床冲到门口,却又硬生生刹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对着昂贵的欧式穿衣镜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和睡袍,才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形颀长挺拔,近乎一八八的身高笼罩下一片阴影,黑色真丝衬衫包裹着宽阔的肩膀和紧窄的腰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喉结。他手里随意拎着一个小巧的保温壶,指尖干净修长。

沈砚。

我的继兄,一个比沈铎危险可怕百倍的存在。他完美继承了沈家人深邃的骨相,浓眉深目,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时锋利得像是薄刃。此刻,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居高临下地落在我身上,如同端详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仓皇的伪装,直刺灵魂深处那摊被碾碎的绝望和冰冷的新生。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雪松香和他身上冷冽强大的气场混合在一起,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醒了?”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语气却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听不出半分情绪。

我垂着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身体的颤抖。不能露怯,不能像以前那样讨好地迎上去,对这个掌控一切的暴君,示弱只会引来更深的觊觎。

“嗯。哥,这么晚有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和疏离。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那保温壶递过来。“林妈炖的燕窝,趁热喝。你烧了两天,刚退烧不能吃太油腻。”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细微的电流窜过,我条件反射般猛地缩回手。保温壶“啪”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温热的液体溅湿了毯子和他的西装裤腿。

空气瞬间凝滞。

我能感觉到头顶那道目光倏地变得锐利如刀锋,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每一次轮回的记忆清晰地提醒我沈砚的手段——他从不接受反抗。前世因为我对沈铎表现出过分关心,他曾将我软禁在房间整整一周,切断所有通讯,逼我低头认错。

冷汗又一次冒出来,后背的丝绸睡衣贴在皮肤上,一片黏腻冰凉。他会做什么?再次囚禁我?用更严厉的方式警告?这次轮回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叫嚣着濒临死亡的恐惧,几乎要冲破喉咙。不行,不能重蹈覆辙!刚滋生的那点“摆烂”的决心在绝对强权的威压下脆弱得像肥皂泡。

“对…对不起!”我几乎是尖叫出来,猛地蹲下身去徒劳地想要擦拭他裤腿上的污渍,手抖得不成样子。重生后积累的勇气在沈砚强大的压迫感面前轰然倒塌,内心涌上巨大的委屈和不甘——为什么?我只是想喘口气而已!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聚集。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哼。

下一秒,一只微凉的大手猛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易地阻止了我慌乱的动作。他将我硬生生地提了起来,迫使我的视线撞上他深潭般的眼睛。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刮擦着我手腕内侧最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我被迫站直,只及他胸口的高度,像个被拎着的小动物,所有的狼狈和怯懦在他幽深的瞳孔里无所遁形。他微微低头,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我额前的碎发,冰冷的视线从我的眼睛滑落到我因为用力而泛白的唇上,最后定格在我剧烈起伏的胸口。

“顾念,”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玩味,指腹在我的手腕内侧,那颗曾经为了沈铎挡刀留下的细小疤痕上,极其缓慢地、充满暗示意味地,摩挲了一下。

“你在怕什么?”

第二章:【渣哥婚礼我当众孕吐?继兄攥着我孕检单杀疯了!】

沈砚的问题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穿我摇摇欲坠的伪装。手腕内侧被他指腹摩挲的地方仿佛被烙铁烫过,又酥又麻,激起一身冷汗和说不清的战栗。怕?我当然怕。怕这该死的轮回,怕沈铎的绝情,更怕眼前这个窥伺一切的、拥有绝对力量的男人。

“没…没什么。”我猛地抽回手,像被毒蛇咬到,藏在身后,手腕上残留的触感挥之不去。眼泪被我狠狠地憋了回去,只剩下眼底浓重的水光和强装的镇定。“只是吓到了,没拿稳。”

沈砚没说话,只是用那种洞悉一切、充满审视的目光,冷冷地、一寸寸地刮过我的脸。片刻的死寂压得人窒息。他忽然弯腰,俯身凑近。

雪松冷冽的气息混合着极强的男性压迫感瞬间将我包围,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停滞。他深邃的五官在眼前放大,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那双黑瞳近在咫尺,清晰地映出我此刻苍白如鬼、强忍恐惧的倒影。

“是吗?”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那就好好休息。别再做出,让我误会的举动。”

误会?什么误会?我被他这暧昧又危险的警告弄得浑身发僵,血液都快冻结。

他直起身,不再看我,仿佛刚才那极具侵略性的靠近只是一场错觉。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丝帕,擦拭着裤脚上溅到的燕窝痕迹,动作优雅矜贵,浑然天成的上位者姿态。擦完后,他将染污的帕子随手丢进角落昂贵的冰种翡翠纸篓里。

“一周后,沈铎和苏晚的订婚宴。”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不带一丝波澜,“养好精神,准时出席。你,代表我这一房。”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奢华的走廊里渐渐消失,只留下我浑身冰冷的僵在原地。

门“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腿一软,靠着冰冷的雕花木门滑坐到奢华却冰冷刺骨的地毯上。剧烈的心跳敲打着胸腔,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代表他?参加沈铎的订婚宴?让我这个他眼中的“所有物”,去见证他那便宜弟弟和白月光的幸福时刻?真是杀人诛心!沈砚,你究竟想干什么?!

无边的怒火混杂着巨大的委屈和更深沉的恐惧,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冲进浴室,对着光可鉴人的意大利大理石面盆干呕起来。

呕出的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呕…咳咳…”眼泪终于失控地汹涌而出。胃酸灼烧着食道,火烧火燎的痛。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通红、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女人,心底那点被碾碎后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冰冷决心,再次摇摇欲坠。

去他的攻略任务!去他的沈家狗屁倒灶的恩怨情仇!这一世,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当条咸鱼,远离所有风暴中心!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无法被外人感知的波动在我意识深处产生。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进去。

进去?进哪里?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兀又强烈,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我集中精神,几乎是本能地顺从那个指引。

下一秒,空间扭曲,强烈的吸力传来。眼前一花,短暂的失重感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小片柔软湿润的土地上。

视野豁然开朗!

头顶是泛着淡金色柔和光芒的无形穹顶,照亮了眼前这一方小小世界。脚下是黑得发亮、散发着泥土芬芳的沃土,大约二十来个平方。神奇的是,土壤自身就微微散发着暖意。一条清澈见底、水波粼粼的小溪蜿蜒流过,水流无声,却散发着令人心神安宁的气息。更远处,被一层朦胧的乳白色雾气笼罩着,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秘密。

溪边,一株小巧到近乎不起眼的、只有七八寸高的嫩苗刚刚破土而出,两片指甲盖大的青翠叶片迎着小溪水汽微微舒展,叶脉在光线照射下透着生机勃勃的嫩绿荧光。那是我前天发烧昏沉时,从沈砚书房角落那盆濒死的素冠荷鼎上无意间“摸”到一颗即将脱落的种子,鬼使神差塞进贴身口袋里的!

此刻,它竟在这神奇的空间里生根发芽了!

震惊尚未平息,我下意识地捧起一小掬溪水喝了一口。清冽、甘甜,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植物清香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连日高烧和情绪巨大波动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竟奇迹般地开始消融!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也在迅速平息。

这水!

我心念一动,尝试着再次默想“出去”。场景瞬间切换,我又回到了浴室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前,手里还残留着温热溪水的感觉。

灵泉空间?!

巨大的狂喜如同烟花在脑海炸开,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金手指!竟然是小说里才有的灵泉空间!虽然现在还很简陋,但仅凭这神奇的溪水和滋养万物的土壤,就足以成为我在这危机四伏的泥潭里唯一的退路和筹码!

沈砚?沈铎?沈家?都给我靠边站!老娘现在有挂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利用对沈家监控盲点的熟悉(无数次轮回踩点经验),谨慎地穿梭在自己的房间和那个偏僻杂物室之间,一点点探索空间的妙用。那株兰草苗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大,叶片舒展得越发青翠欲滴。每天喝几小口泉水,感觉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连带着被过去十几年沈家压抑生活消磨殆尽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

我用废旧的小瓶子偷偷装了一些泉水,尝试浇灌房间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三天后,原本蔫黄的叶子变得油光水亮,甚至还抽出几片嫩得不可思议的新芽!

成了!

狂喜之余,理智提醒我更深的警惕——这个空间绝不能暴露!尤其是在沈砚那个洞察力惊人的怪物面前!一旦被他发现,我绝对会成为他绝对掌控下的禁脔,连最后一丝自由都会被剥夺。

一周时间在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我内心暗流涌动中飞速溜走。

沈铎和苏晚的订婚宴在即。

订婚宴设在沈家老宅的花园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如星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满堂宾客尽是权贵名流,处处都是虚假的笑脸和客套的寒暄。

我穿着一件沈砚让人送来的、剪裁极其合身,却毫不张扬的米白色及膝小礼服,坐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指尖捏着一小杯香槟,冰凉的触感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目光不可避免地扫过宴会厅中央那对万众瞩目的主角。

沈铎一身白色高定西装,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英俊的皮相依旧能骗过世人的眼睛,他正低头温柔地替苏晚整理鬓边的碎发。苏晚穿着Valentino最新款的高级定制礼服,笑靥如花,甜蜜地依偎在沈铎怀里,像个被王子捧在手心的公主。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前世那些疯狂的、锥心的爱恋,在此刻看来像是一场漫长的、蹩脚的独角戏,只剩下浓烈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平静。我甚至能感到胃里的不适在翻涌,不是因为难过,纯粹是生理性的厌烦。这对男女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做作和算计,让我反胃。

“哟,这不是咱们沈家最‘乖巧’的妹妹吗?”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女声在身边响起。

来了。

我抬眼看去,沈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沈倩,挽着几个穿着同样珠光宝气的女孩走了过来。她们脸上都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和看好戏的神情。

沈倩用眼角上下打量我,捂嘴娇笑:“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呀?看着人家订婚,心里是不是特别不是滋味?毕竟追着人家屁股后面献殷勤十几年,舔狗做到你这个份上,最后还被扫地出门,啧啧,听着都可怜。”

她身边的塑料姐妹花立刻附和着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对啊,某些人也不照照镜子,凭她也配?”

“可不嘛,连我们苏晚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听说今天沈砚哥也来了?某些人不会是想找下家,又瞄上砚哥了吧?也不想想沈砚哥什么身份地位,看得上一个没爹没妈的拖油瓶继妹?”

恶毒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过来。若是以前,我会难堪、会愤怒、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和聒噪。

胃里的翻腾感越来越强烈,不是装的,是真的生理性厌恶,被这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和刻薄的话刺激的。我放下香槟杯,端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小口压一压,强行压下不适,抬眼平静地看着沈倩,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假笑:“姐姐们这么关心我,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听说孙太太前些天给孙少送了几个年轻漂亮的模特去私人游艇上‘谈生意’,看来孙少的品味确实让人捉摸不定。”

沈倩脸色猛地一变。孙少是她费尽心机想攀附的对象。这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恼羞成怒,声音瞬间尖锐起来:“顾念!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嫉妒疯了!是不是看着沈铎哥和苏晚姐这么幸福,难受得心都在滴血?想吐了吧?有本事你吐一个给大家看看啊?”

“呵。”我冷冷地盯着她那张扭曲的脸,“你的幸福标准,就建立在诋毁别人上?沈倩,你真可悲。”

话音刚落,“呕——”胃里那股被强行压制的不适骤然爆发!我猛地弯腰干呕出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尽管我死死捂住嘴,那突兀的声音在优雅的交响乐和谈笑声中,依旧显得格外刺耳!

一瞬间,以我为中心,周围半径几米的区域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或惊愕、或好奇、或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尤其是沈倩和她那帮姐妹,脸上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恶毒狂喜!

角落里,一直静静靠在罗马柱旁、端着酒杯冷眼旁观一切的沈砚,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深沉如古井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分辨的厉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水晶杯壁。

舞台中央的沈铎和苏晚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骚动。苏晚挽着沈铎的手臂明显紧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沈铎则皱起了眉,看向我的眼神混合着毫不掩饰的烦躁和某种怪异的猜测。

“天哪!她…她这是…”一个女孩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眼神在我小腹和我惨白的脸上瞟来瞟去,“不会是…有了吧?!”

“哇哦!谁的?在这种场合这样…啧啧啧,这可真是…”另一个附和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更多人耳朵里。

“看她那表情!脸都吓白了!这反应…八九不离十!”沈倩得意洋洋,故意提高了音量,“顾念!你可真行啊!被沈铎哥甩了,转头就在他订婚宴上孕吐?你怀了谁的野种?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啊!”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焦灼地钉在我身上。难堪、屈辱、无数揣测的眼神如同钢针将我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胃里的翻腾感并未平息,一阵阵涌上喉咙,可我除了干呕和生理泪水,什么也吐不出来。浑身冰凉,指尖都在发颤。

沈倩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不依不饶:“怎么?不敢说了?有胆子偷人没胆子认啊?是不是怕说出来,连那个愿意要你的野男人都嫌你丢人……”

四周开始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

“该不会真是…”

“看她这反应,挺像的…”

“在这种场合…天呐,也太不知检点了!”

“沈先生(沈砚)的脸色好难看…”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我甚至看到沈铎看向我的眼神除了厌烦,又多了一层鄙夷和仿佛被污浊之物沾染的嫌恶。苏晚则趁机将身体更紧地贴向沈铎,一副被惊吓到的柔弱模样,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向上弯了一下。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汹涌的恶意和冰冷目光吞噬,窒息感扼紧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时——

一道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威压骤然降临!

宴会厅门口方向,人群像被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沈砚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锃亮的皮鞋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冷硬、规律、如同丧钟敲响的“叩、叩”声。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冽如终年不化的寒冰,强大的气场让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之处,所有幸灾乐祸的议论瞬间消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包括脸色煞白的沈倩、错愕的沈铎和苏晚,都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最终定格在狼狈不堪、摇摇欲坠的我身上。

沈砚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巨大的阴影彻底将我笼罩。

他抬起手,伸向我。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暴怒的沈砚会当众给我这个给他脸上抹黑的“继妹”一巴掌吗?还是更狠?

我闭上眼,等待预料中的疼痛或更不堪的羞辱。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降临。

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没有扇向我,而是极其强硬地、不容抗拒地穿过我因恐惧而紧攥的拳头,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行将我满是泪痕、苍白如纸的脸抬了起来!

冰冷的指腹带着骇人的力道,不容我丝毫反抗地迫使我张开紧闭的嘴!

没有预想中的打骂,他粗暴地将一张轻飘飘的、折叠起来的纸片强硬地、几乎是带着某种残忍戏弄意味的,塞进了我被迫张开的嘴里!

纸张边缘刮擦着口腔内壁,带来一阵刺痛和浓重的恐惧。

“呜!”屈辱的呜咽无法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

沈砚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加重了几分,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他深邃的黑瞳像是结了冰的深渊,一丝暴戾的暗红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冰冷地盯着我因被迫张开嘴塞入纸张而狼狈扭曲的脸,每一个字都仿佛淬了寒冰的子弹,清晰地钉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吐?”

他薄唇勾起一个没有半分温度的、近乎邪佞的弧度,

“想吐是因为它吗?”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尖刀,牢牢钉在我嘴里那张纸片上,也钉在了全场所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上!

整个宴会厅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墓穴,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下一瞬,他掐着我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我的头侧向沈倩的方向,那冰冷的、残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碾碎一切的强大威压:

“打开它。”

“念给你那关心你的‘姐姐’听听。”

“我的好妹妹,”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目光却如寒冰锁链将我彻底禁锢,“怀·孕·八·周?嗯?”

怀…怀孕…八周?!

轰——!!!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我的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火焰般聚焦到我嘴里那张被强行塞入的纸片上!

沈倩脸上的得意和恶毒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鬼!她身边那几个塑料姐妹花也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沈铎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无法理解的震惊,看看我,又看看沈砚塞进我嘴里的纸,再看看他那神色阴鸷如同索命阎罗的大哥,完全僵在了原地。

苏晚更是惊得捂住了嘴,眼里的柔弱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取代,甚至忘了演戏,身体微微发抖地看向沈砚。

怀孕八周?!

谁的?!

沈砚的?!

还是…别的野男人的?!

但沈砚话里的意思,还有他那强势到令人窒息的姿态,分明在昭告天下——这孩子,只能是他的!否则,他不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如此雷霆万钧地宣示!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刀子在我心上凌迟。嘴里那张冰冷的纸片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尖叫。沈砚的眼神冰冷刺骨,里面翻滚着滔天的怒意、某种势在必得的掌控欲和一种更深的、让人如坠冰窟的审视!

他在看那张“孕检单”的真假?

他在看我的反应?是否与报告相悖?

灵泉空间的存在绝不能被任何第三方知晓!尤其不能落到沈砚这种人手里!一旦这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孕检单被当众读出,无论真假,我都将被彻底卷入沈家这座巨型漩涡的至暗中心,再无脱身可能!沈砚会怎么做?为了维护沈家的“脸面”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我囚禁掌控!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我不能被拖下水!这个凭空出现的“孕检单”根本就是一张将我推向绝境的催命符!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沈砚那足以碾碎人心的压迫感即将让我彻底崩溃时——

“住手!”

一道清冷、急切的女性声音突然从侧后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一个穿着考究香云纱旗袍、气质雍容华贵、头发一丝不苟挽在脑后的中年美妇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她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沈砚那双寒气四溢的眼睛。

是苏晚的母亲,苏氏集团现在的实际掌舵人——秦玉茹!苏晚眼中立刻浮现出依赖和希望的光芒。

秦玉茹直接伸手,一把抓住沈砚捏着我下巴的手腕——那个动作蕴含着巨大的勇气和力量,强行要将其拉开!“沈砚!过分了!你吓到晚晚了!放开这孩子!”她的声音带着长期身居高位的威严和护犊心切的急切。

就在这时——

“呜…咳咳咳!”趁着秦玉茹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干扰,沈砚掐着我下巴的力道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我抓住这千分之一秒的求生机会,用尽全身残留的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头狠狠向后一挣!

“刺啦——”

下巴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感觉皮肉都要被他的指甲划破!但值得庆幸的是,我挣脱了!

伴随着挣脱的动作,被强塞进嘴里、沾满了唾液、带着铁锈般血腥味(被他捏下巴时弄出的)的纸片也被我呕了出来,飘飘荡荡,滑腻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我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也顾不上下巴的疼痛和满嘴的血腥味,惊恐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死死钉在了地上那张被揉皱、沾染着不明污迹的纸片上——

那是一张复印模糊的单子,上面最显眼的并非怀孕八周的结论,而是那行冰冷冰冷的诊断结果:

临床诊断:重度慢性胃炎急性发作,伴神经性厌食倾向。建议:立即住院治疗,加强心理疏导。

(不是怀孕?!是严重的胃病?!)

秦玉茹拉着沈砚胳膊的手猛地僵住了。

死寂。

比之前更恐怖的死寂降临了。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扼断,时间仿佛凝固成一块坚冰。

沈倩脸上还没来得及切换的狂喜彻底僵住,变成了极度的错愕和愚蠢的茫然。

沈铎和苏晚的表情也瞬间凝固在脸上,从最初的震怒、恐慌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难以置信。

掐在我下巴上的力道消失了。一直如同寒渊般散发着刺骨冷意的沈砚,罕见地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秦玉茹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是商界女强人,扫一眼就看清了诊断结果的关键字!她锐利的目光刷地从地上的纸片抬起,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刺向呆若木鸡、瞬间面无血色的沈倩,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无比,带着雷霆般的震怒:

“沈!倩!!!”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瞬间点燃了导火索!

刚刚还噤若寒蝉的宾客们如同压抑的火山骤然爆发!巨大的、错愕的喧嚣声浪瞬间冲垮了奢华的宴会厅!

“什么?!胃病?!”

“不是怀孕!是严重的胃病!”

“天哪…神经性厌食?被逼到这种程度了?”

“沈倩!是沈倩诬陷她!”

“当众造谣自己继妹怀孕?!还是在人家订婚宴上?!太恶毒了!”

“疯了吧!这心思也太狠毒了!!”

“我的天…刚才沈砚那样子太吓人了,我还以为……”

“沈倩小姐!请解释一下!”已经有人开始愤怒地质问。

“这到底是谁的检查报告?!顾念小姐的?!沈砚先生哪里来的?!”

所有的惊愕、揣测、恶意,瞬间如同调转了枪口的愤怒潮水,狠狠地扑向彻底傻眼、面无人色的沈倩!她站在那里,承受着无数鄙夷、愤怒、看垃圾一样的目光,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刚刚她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不堪!

而我的目光,从那张滑落在地、成为全场最大讽刺的胃病诊断书上,缓缓上移,投向刚刚那只钳制我、将我推入地狱的手的主人——沈砚。

下巴还在火辣辣地疼,口腔里还残留着纸张的酸腐味道和血腥气,五脏六腑依旧因为刚才的极致的恐惧和后怕而翻江倒海。

沈砚正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刚刚还强硬地、不容置疑地、仿佛宣示着某种所有权般捏着我下巴、强塞“孕检单”的手。

指尖,还残留着我皮肤的温度,和我无法控制留下的、屈辱的泪水混合着下巴伤处渗出的点点血痕。

他那张永远冷静自持、掌控一切、如同精密仪器的俊美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神色。

是震惊?似乎有一点。

是愠怒?被当众驳了面子?非常明显!

但那最深处翻涌的、如同深渊里被惊扰的凶兽苏醒般的,却是……

一种被猎物胆敢愚弄、胆敢挣脱囚笼的…

暴怒!

那怒意深沉而危险,如同即将爆发的熔岩,在他冰冷的眸底翻滚、酝酿。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审视和掌控,而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后、带着绝对毁灭性的、重新评估猎物价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彻底占有!

他缓缓抬起那只沾了我泪水和血的手,目光从自己微屈的指尖,一寸寸上移,再次牢牢锁定我惊魂未定、惨白狼狈的脸。

那眼神,冰冷、嗜血,带着一种被撕裂表象后彻底暴露的掠夺本性。

仿佛在说: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逃不掉了。

第三章:【胃病报告甩碎渣哥婚宴!我在传承舞台虐疯全场!】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宴会厅彻底炸裂开来!

愤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沈倩身上。她脸色由惨白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身体抖如筛糠,在无数质问、鄙夷的视线下,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小姐!这就是你沈家的家教吗?!”秦玉茹的怒斥如同惊雷,她放开沈砚的手臂,指着地上的诊断报告,锐利的眼神扫过沈倩和她那几个塑料姐妹,最后落到同样脸色难看、仿佛被雷劈了的沈铎身上,“当众构陷他人清白,手段如此卑劣!你们当这满堂宾客都是瞎子聋子吗?!”

“妈…妈你别生气…”苏晚脸色也极其难看,但更多的是担忧和一种计划被打乱的仓皇,她试图拉住母亲的手安抚。

秦玉茹一把甩开苏晚,气场全开,多年的商场历练让她此刻如同一只护崽的母豹:“生气?我替顾念这孩子不值!小小年纪被逼得患上了重度胃炎和神经性厌食!还要在被人构陷的时候保持沉默?沈倩!你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必须给顾念一个交代!”

沈倩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被骂得毫无还手之力,她下意识地看向沈铎求救。

沈铎此刻的脸上更是精彩纷呈。最初的震惊过后,是被人当众拆穿真相的极度难堪。他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胃病报告,仿佛那不是一份揭露真相的证据,而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秽物。再看向我时,眼神除了之前的鄙夷厌烦,更多了一层仿佛被“脏东西”缠身甩不掉的烦躁和……迁怒?似乎认定了我才是这场闹剧的真正根源,给他和苏晚完美无瑕的订婚带来了无法洗刷的污点。

他皱着眉,语气生硬地对沈倩低喝:“还嫌不够丢人?!赶紧滚!”

这话看似在喝斥沈倩,实则更像在说给我和所有看热闹的人听。沈倩如蒙大赦,在更多鄙夷唾弃的目光中,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宴会厅中心。

“阿铎!不是这样的…”苏晚试图抓住沈铎的手解释什么。

沈铎却有些不耐烦地挥开她,目光转向场中另一个风暴核心——沈砚。

沈砚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话。

他只是微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的情绪。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他甚至抬起那只刚刚掐过我下巴、指腹还沾着血丝和泪痕的手,慢条斯理地抽出丝帕,动作极其细致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力道轻柔得近乎诡异,仿佛在处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古董,连指缝都不放过。

但他的平静非但没有平息周围的骚动,反而让喧嚣的人群诡异地压抑了下来。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酝酿的风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双沾满屈辱痕迹的手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后,沈砚终于抬起眼。

视线却不是落在沈铎或苏晚身上,甚至没有分给愤怒的秦玉茹一丝一毫。

那双冰冷得如同亘古寒冰、带着一丝未散暴戾和彻骨占有欲的眸子,精准地、死死地,越过所有混乱的人群和狼藉的地面,牢牢地锁定了角落里的——我。

他的眼神,像淬毒的钩子,又像是寒铁打造的镣铐,将我牢牢钉在原地。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庆幸?你在谋划逃跑?游戏规则,我说了算。你,没有选择。

巨大的压力和窒息感再次如同实质般扼住了我的喉咙。刚刚因为真相揭露、人群炮火转向沈倩而松动的半口气,再次被沈砚这无声的逼视掐断。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华丽的绞肉机!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砚和沈铎两兄弟之间微妙的僵持上(秦玉茹还在厉声要求沈家给说法,苏晚试图安抚,沈铎脸色铁青),我屏住呼吸,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悄无声息地退离那个角落,利用混乱人群的掩护,迅速向侧门移动。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被沈砚捏痛的下巴和翻搅的胃。穿过侧门冰凉冷气袭来的瞬间,我几乎是拔腿狂奔!

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宴会厅光影被迅速抛在脑后,奢靡的乐声、愤怒的指责都变得遥远模糊。我只有一个念头——逃!离沈砚那个魔鬼越远越好!

回到那个属于沈砚“恩赐”的冰冷卧室?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混乱惊恐的脑海中闪过——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唯一属于我的、拥有灵泉空间的小小杂物室!那里够隐秘,够安全!

凭着记忆中对沈宅佣人流动路线的熟悉(无数次轮回的经验),我避开偶尔路过的佣人,像一道仓皇的影子穿梭在空旷的回廊深处。终于推开了那扇位于二楼走廊尽头、落满灰尘的、废弃小储藏室的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关上,也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浮华喧嚣。狭小空间里弥漫着尘埃和旧物的味道,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脱力般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上来,身体却因为极度紧张和后怕控制不住地颤抖。

下巴上的刺痛感、胃里的抽痛感,还有沈砚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冰冷眼神,反复在脑海里闪现。

不能坐以待毙!

沈家已经是个巨大的、即将将我吞噬的泥潭。沈砚的威胁是实质的、无法逃脱的。我需要力量,需要资本,需要足够掀翻桌子的筹码!

重生时那莫名浮现的“必须攻略沈铎”的任务意识早已被我碾碎,但隐约有个模糊的指引残留——这个世界的核心规则之一,是价值。非凡的价值可以打破某些枷锁。

是什么?还有什么被忽略了?

意识深处那奇特的联系再次波动起来。念头自然浮现——进去。

空间!还有空间里那株素冠荷鼎!还有那条神奇的溪水!

心中瞬间有了一个模糊但大胆的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表面风平浪静。沈家那场混乱的订婚宴闹剧以沈倩被强制“送出国外疗养”(其实就是变相驱逐流放)而草草收场。沈铎和苏晚低调地去了瑞士“度假”,美其名曰避开流言蜚语修复感情。沈家上下,在沈砚绝对的控制下,迅速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秩序。没有人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但那场闹剧已然成了上流圈子里私下最热门的谈资。

而我,则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经历打击后郁郁寡欢、足不出户的“病人”。一方面是为了麻痹沈砚,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争取时间和空间。

沈砚在订婚宴后似乎变得异常“忙碌”,没有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无处不在的视线如同无形的蛛网,将我牢牢笼罩。我的房间,我偶尔去阳台透气的小花园,甚至我去厨房倒杯水,都似乎有隐晦的目光在暗处如影随形。

他在监视我。

这个认知让我如芒在背,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绷。

好在我拥有空间这个作弊器。每次探索空间都选在深夜,那个隐蔽的杂物室成了我的秘密堡垒。灵泉水成了我最好的疗药和提神剂,几天下来的滋养,胃病带来的隐痛和神经紧张缓解了七八分,下巴上被沈砚指甲划伤的那道细痕也消失无踪,皮肤状态甚至好得惊人。最让我惊喜的是那株空间泉水滋养的素冠荷鼎兰草——短短两周多的时间,它已从一株幼苗茁壮成长为足有半人高的兰花!翠绿修长的叶片舒展挺拔,色泽深沉浓郁得仿佛能滴出油来,叶尖自然地微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叶片中心,赫然抽出了一支亭亭玉立的花箭,顶端包裹着数枚鼓囊囊的、形态完美的花苞,层层叠叠,如同蓄势待放的仙子!

这株兰花所散发的灵气和内敛的高贵光华,与我记忆中沈家温室里精心培育的那盆病怏怏的“镇宅之宝”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它,就是我的筹码之一!

但光有这个还不够。我需要一个平台,一个能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展示它、同时也能展示我自身价值的跳板!

我开始秘密利用别墅里的旧电脑(庆幸没被收走,大概沈砚也想不到我能用它做什么),抹掉一切痕迹,搜寻近期能接触到顶级阶层、又能提供公正机会的事件。

一则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的视野里漾开涟漪——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京市分会】

将于本周末于国家展览中心举办年度青年文化交流展会暨非遗传承项目遴选展示。

此次展会规格极高,旨在发掘青年才俊对传统文化艺术的传承与创新理解。展会核心环节“清韵雅赏”单元将面向35岁以下青年举办兰花养护交流与鉴赏展示,特别欢迎年轻兰艺传承者展现独特培育理念与技艺。获得“清韵匠心”认可的作品及主人,将有望进入国家级人才储备名单,获得专项政策扶持。

更重要的是,展会全程媒体直播,评委由国宝级园艺大师、文化界泰斗担任,确保公正权威!

机会!

一个足以撬动沈家堡垒裂缝的支点!

传统兰艺,特别是名品兰花的培育展示,这正是我手中这盆脱胎换骨的素冠荷鼎绝佳的亮相舞台!若能在那样的国家级平台上崭露头角,获得认可,就等于披上了一层官方加持的金光!这层光芒,足以在某种程度上抗衡沈砚纯粹的资本和强权!而且是在无数媒体镜头和公众目光之下!沈砚想要动我,就得掂量掂量!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绕过沈砚的监视和封锁,把这盆兰花运出去参展。

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脑中成型。

报名并不难,通过一些隐蔽的网络渠道提交了申请,用的身份是我母亲生前的一个化名信息(多亏了过去的轮回,我记住了许多看似无用的细节)。令人惊喜的是,我简陋的线上申请(附带了空间中用泉水浇灌后一株普通春兰焕发的生机图片,效果显著)竟然通过了初审!

开展前一天。

精心计算好时间。我故意在晚餐时让佣人送饭到房间,席间“不慎”打翻了水杯,“弄湿”了唯一一件能穿出门的、稍微体面点的外套,并表现出极大的“懊恼”和“焦急”。

佣人通知了沈砚的管家。管家虽然谨慎,但面对这种“小意外”还是让我去主宅后面的家政洗衣房自己清洗烘干(显然他们的监控主要在前厅和房间,佣人区监控少得多)。这给了我短暂的外出机会。

在洗衣房角落,我迅速脱下那件所谓的“被淋湿”的外套(早已备好另一件不起眼的工装外套替换),避开摄像头死角,熟门熟路地溜到那间位于花房深处、存放培育工具和杂物的不起眼小屋。这里相对安全,监控只覆盖门口主干道。

锁上门。意念一动,进入空间。

昏暗的光线下,那株经过最后几天泉水浸润的素冠荷鼎静静地立在空间黑土地上,已经呈现出巅峰状态。花箭挺立,最顶端那朵最大的花苞已悄然绽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了里面惊心动魄的、水晶般剔透的淡绿色花瓣!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纯正清冽、仿佛汇聚了天地间至清灵气的幽香开始在空间内弥漫,钻入肺腑,涤荡心神。

成了!花开就在今日!

我小心翼翼地用一个事先藏好的、普通农家装蔬菜用的竹编提篮将其带出空间(虽然简陋,但透气性好,反而不引人注目)。将篮子底部垫上湿润的苔藓,尽量掩盖这株兰花的非凡气质,让它看起来只是品相尚可的培育品。

如同抱着稀世珍宝,又像抱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我压低头上的鸭舌帽,屏住呼吸,沿着最不起眼的员工通道,避开可能的耳目,如同最蹩脚的小偷,提着一个装着国家级展品胚子的菜篮子,一步步走向沈家大宅那扇平时少有人走的杂物运送小门。

心跳如雷鼓,每一次脚落在地面都轻得如同羽毛。指尖冰凉,被粗糙的竹篾勒得生疼。晚间的凉风吹过脸颊,带来一丝清醒,也吹得我脊背发凉。后颈处的汗毛根根竖起,总感觉在某个看不见的阴影里,有一双冰冷深沉的眼睛,如同盘旋在夜空的鹰隼,正静静地看着我拙劣的表演。

推开那扇沉重的、发出轻微“吱呀”声的后门,走入外面都市车水马龙和路灯微光的刹那,一种微弱的自由感悄然滋生,随即被更大的不确定性淹没。

国家展览中心。

周末的展会现场人声鼎沸,与沈家那个精致冰冷的牢笼截然不同。各色摊位琳琅满目,非遗技艺令人赞叹,传统艺术焕发新生。但气氛最热烈、人群最聚集、闪光灯最密集的地方,无疑是“清韵雅赏”兰草展厅的核心展区。

这里被布置成一个小小的室内园林,几组被玻璃罩精心保护的展位前人头攒动。展出的皆是极品:春兰“如意玉”、莲瓣“素牡丹”、寒兰“仙鹤顶”……名品璀璨,引得众多穿着考究的兰友和手持相机的记者啧啧称叹。

而我却拿着手里的普通纸片(简陋的入场凭据),被主办方年轻的工作人员客气但带着些许不耐烦地引到了一个最偏僻、靠近走廊通风口的——临时加座展台。

几张简单的方桌拼凑而成,连玻璃罩都没有。旁边还放着几个保洁工具。唯一的“邻居”是个正唾沫横飞推销着所谓“纳米营养液”的黑瘦老头,摊位前门可罗雀。

“喏,就这里。自己摆好吧。”工作人员指了指位置,语气平平,“你们这些非正式受邀的,能有个地方就不错了,下次想参展,材料准备充分点。”说着还瞥了一眼我提着的那个土气的、像刚从农家菜园拎来的竹编篮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好吧,意料之中。我这临时申请、身份模糊、材料(就几张模糊照片)也不足的报名者,能进来已经是幸运。

周围的喧嚣、刺眼的聚光灯、还有路过时一些参观者略带惊讶又转瞬无所谓的眼神(大概是看到我这寒酸的展位和更寒酸的“容器”),都让我的胃又开始隐隐抽搐。

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和因巨大反差带来的微微难堪。不慌,好酒不怕巷子深…只要这盆花的状态还在!空间里那惊鸿一瞥的感觉应该没错!

我小心翼翼地将盖在篮子上的湿布揭开,露出里面的兰花。

就在布揭开,那株素冠荷鼎暴露在展览中心明亮灯下和流动空气中的瞬间!

一道仿佛月华初凝、又如清溪流淌的淡绿色光华猛地从那微微绽开的花瓣缝隙中流泻出来!如同被压抑太久的明珠终于遇见了光!

周围嘈杂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洗涤!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幽香,如同最纯净的山泉水汽混合着清晨凝结在兰草叶尖的甘露芬芳,幽幽地、却无比坚决地向四周扩散开来!这股香味并不浓烈霸道,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纯净和生命力,如同实质的涓流,瞬间沁入肺腑,所过之处,躁动不安的心神仿佛被无形的水波抚平。

最先嗅到这奇异香味的,是邻座那个推销“纳米营养液”的黑瘦老头。他正唾沫横飞地说着,鼻子突然猛地抽动了几下,像是嗅觉被什么突然勾住了,声音戛然而止!他扭过头,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我刚刚摆上桌的兰花!

“我滴个…娘哎!”老头手里的营养液瓶子“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浓郁的化学香精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却浑然不觉,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

他这一嗓子带着浓重的乡音,声音不算很大,却足以惊动他摊位前仅有的两个顾客和靠近这边的工作人员。

“老师傅?您怎么了?”那两个顾客疑惑地问。

老头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们,整个身体如同僵硬的木偶,一步一挪地蹭到了我的展桌前,浑浊的双眼死死黏在那盆兰花上,嘴唇哆嗦着,发出不成调的惊叹:“活了…活了…这神气…这才是天地灵气养出来的神仙草啊!这…这是素冠荷鼎?不可能!素冠荷鼎老子见过!死气沉沉的!这…这叶子,这筋纹…这精气神…简直绝了!”

他的震惊和失控像是投入池塘的第一颗石子。

紧接着,核心展区那边也出现了变化。

几个原本围在一盆精心培育的春兰前、举着专业相机的资深兰友和记者,像是同时收到了某种神秘的信号,动作整齐划一地猛抬起头,像猎犬一样翕动着鼻子,脸上的表情从专注瞬间变为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不对!这香气…源头不对!”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先生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他看起来像是位德高望重的专家。

“好清、好纯!我玩兰一辈子,从来没闻过这样的香!沁人心脾!”旁边穿着唐装的老者声音都在发颤。

“快看!那边!!”一位拿着直播设备的年轻记者眼尖,指着我的方向失声叫道!

瞬间!如同按下了一个无形的开关!核心展区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流,包括几位明显是重量级的评委和老先生,像是被那奇异的香气和老头子那句石破天惊的“神仙草”吸引,纷纷调转方向,簇拥着朝我这被遗忘的角落涌来!

人潮涌动,带着巨大的惊疑和前所未有的热情,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主办方设立的“临时隔离带”!主办方的几位年轻工作人员措手不及,试图阻挡,却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推搡得东倒西歪!

“让一让!各位老师!请有序参观!”工作人员的声音淹没在喧闹的人声中。

“别挤!我的摄像机!”

“天呐!那是什么花!灯光打下来像活的玉!”

“快拍!快拍特写!”

“这叶子绿的…太神了!透光!筋络太美了!”

“香!这味道…像在洗肺!”

“这品相…太完美了!超越我认知的任何一盆名品!”

“小同志!这盆花是哪位大师培育的?”最先冲过来的金丝眼镜老教授急切地问我,声音激动不已。

“等等!花苞在动!快看!它还在开!”眼尖的人发出惊呼!

所有的目光“唰”地聚焦在花箭顶端!

在无数道灼热到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目光注视下,在十几台长短不一、闪烁着红点的专业镜头包围中——

那朵最大的花苞外层如同冰壳玉质的淡绿色花瓣,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优雅而舒缓的速度,轻轻地、缓缓地、如同沉睡的仙子初醒般,向两侧绽开!

每绽开一丝,那惊心动魄的绿意就加深一分,花瓣的质感剔透一分,散发出的清灵幽香就浓郁纯净一分!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月华之光,自花心流淌出来,萦绕在整株兰花周围!

整个角落的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这梦幻般的盛放瞬间!无数的镜头拉近,连摄像师的手都紧张得微微颤抖,试图记录下这超越想象的奇观!那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兰艺大师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喃喃自语,双手都在抖!

“仙品…这才是真正的仙品素冠荷鼎…”

“神技!神乎其技的养护之道!简直是点石成金!”

“快!快查查这位培育者的资料!”

“小同志!你是哪位隐士高人的弟子?!传承自哪一派系?!”

无数急切、炽热、仿佛带着实质性温度的问题争先恐后地朝我砸来!闪光灯将我这方简陋的临时展台映照得如同舞台中心!

人群彻底把我淹没了。

然而,就在这一片激动喧腾、闪光灯交织的巅峰时刻——

一道极具穿透力、冰冷得令人骨髓生寒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利剑,毫无征兆地破开喧嚣沸腾的人潮,精准无误地、如同铁钩般,钉在了我的背上!

即使不用回头,我也瞬间知道那目光来自何处!

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倒流凝固!胃里翻江倒海的痛楚瞬间盖过了所有的激动和成功的眩晕感!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么快?!

他果然一直在看着我!

那目光充满了被猎物玩弄于股掌的暴怒和势在必得的冷酷!如同在欣赏一场即将走到尽头的闹剧!

我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在那道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如同被泼了一盆极寒冰水,瞬间只剩下一缕摇摇欲坠的青烟。巨大的压力混合着胃部尖锐的绞痛,让我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小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旁边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哎呀!脸色好差!是不是现场太闷了?主持人!快拿瓶水来!”旁边也有人焦急喊道。

几位安保人员试图维持秩序,推搡着靠近的人群:“大家后退一点!给这位老师空间!”

“老师不敢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带着强撑的虚弱,“谢谢大家…可能是有点紧张…老毛病了…”

这个插曲让原本群情激昂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都关切地围拢过来。无数的目光从炙热转变为担忧,聚焦在我这个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却育出了“仙品”兰花的神秘培育者身上。

就在这短暂的、被关心和焦虑包裹的混乱瞬间——

“借过!”

一道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威势的男声清晰地穿透了人群。那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又像投入沸腾油锅的冷水,让喧闹的人群倏地一静!

人群再次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道。

沈砚的身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穿过让开的通道,稳步走向我的展台。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少了往日纯黑色带来的压迫感,却更衬托出挺拔的身姿与矜贵的气度。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喜怒,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展会。然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如同无垠的寒潭,平静之下是翻涌的暗流与冰冷的锐利,精准地锁定着我,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他手里拿着一瓶拧开了瓶盖的、包装精致的矿泉水。

“顾小姐,”他走到我面前一米开外,恰到好处地停下,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近处的人听清,语气温和得有些反常,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兄长般的关切,“不舒服就少说话。”

他将手中的矿泉水瓶递向我,姿态优雅:“喝点水。”那眼神深处却分明写着“老实点”。

周围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恍然大悟、惊愕、探究、甚至夹杂着些许暧昧的猜测。

“顾小姐?”

“这位先生是?”

“他认识这位大师?”

“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矿泉水瓶递到了眼前。我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曾经如同铁钳般捏过我下巴、塞进“孕检单”的手,胃部再次剧烈地痉挛起来,那夜的窒息感和屈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力才压住立刻打掉那瓶水的冲动!

他的出现,绝非好意!这瓶水,是警告,是试探,也可能是新一轮束缚的开端!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时——

一位穿着工作人员制服、戴着工牌、满脸激动涨红的工作人员奋力挤过人群,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和一个水晶材质的透明奖牌高高举起,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失真:

“恭喜!恭喜顾念女士!经‘清韵雅赏’单元所有评委一致认定,您培育并送展的这盆‘清魄’素冠荷鼎,以其超凡脱俗的品相、卓绝的养护技艺及对兰花内蕴气韵的深刻表达,一举荣获本届青年文化交流展会最高荣誉奖项——‘清韵匠心’金翎奖!并推荐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兰艺)青年代表性传承人重点考察名单!”

“哗——!!!”

巨大的掌声和惊叹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展区!

闪光灯再次密集地亮成一片,如同白昼!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被彻底点燃,聚焦在我和那盆光华流转的兰花上,以及我身边那位气度不凡、身份成谜的男人身上!

金翎奖!青年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重点考察名单!

这两个重量级称号的分量,非同凡响!尤其是在国家级平台、官方认定的身份!

我猛地抬头,愕然地看着那位激动的工作人员和他高举的金色水晶翎毛奖牌,以及那份盖着红章、有着一连串权威签名的文件。计划是拿到正式推荐,没想到竟然一步到位,直接给了最高奖项和最重磅的资格!

沈砚递水的手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底那翻涌的暗流和冰冷的试探,瞬间被一层更深的、带着审视和惊讶的光芒覆盖!那光芒锐利如刀,穿透了温和的伪装,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清晰的震撼!

他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重新评估一件超出预期的艺术品,或者…猎物。

工作人员已经挤到展桌前,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郑重地将那枚沉甸甸、金光闪闪的水晶翎毛奖牌和那份象征着官方高度认可的文件递向我。他的声音激动得发颤:“顾女士,您的技艺让我们所有评委叹为观止!您是兰艺界未来的希望!请接受这份荣誉!”

我站在那里,承受着所有人包括沈砚那如同实质的、震惊与探究并存的目光洗礼。胃里的绞痛奇异地缓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温热力量!

看着那份文件,看着那枚奖牌,再看看沈砚那双因惊愕和重新评估而微微缩紧、隐含着未散暴戾与掌控欲的深瞳。

我缓缓抬手。

在无数道惊愕、期待、审视的目光注视下,在沈砚那骤然变得犀利危险的视线中——

我的手没有去接那瓶他递来的、如同枷锁象征的精致矿泉水。

而是越过那瓶水,坚定地、稳稳地伸出双手——

接住了那枚沉甸甸的水晶“金翎”,和那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官方红头文件!

我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水晶冰冷的触感和文件纸张特有的韧感。这触感仿佛带着电流,瞬间从指尖传遍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和恐惧!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底气在胸腔中激荡!

“谢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刚刚经历风暴后的沙哑,更有一种拨云见日的平静和力量感。目光,勇敢地迎向旁边脸色终于彻底沉下去、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滚着酝酿风雷的沈砚。

他的温和面具彻底碎裂,眼底的寒冰之下,是汹涌如怒海惊涛的冰冷怒意和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被猎物反将一军的…势在必得的占有欲!他拿着水瓶的手指无声地收紧,瓶身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周围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将这无声却惊心动魄的对峙瞬间定格。

空气仿佛凝固成块。一边是官方认证的至高荣誉和青年传承人的光环加身,一边是掌控一方、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强势男人。无声的火星在两道目光中激烈迸溅!

他没有动怒咆哮,也没有再维持那虚伪的关心。只是微微侧过头,薄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冰冷的声音裹挟着雪松香的寒意,一字一句,如同冰刀刮过:

“很好。”

“这层壳,够硬。”

“那就看看,是这把钥匙开得快,”他低低地、充满血腥意味地轻笑一声,气息拂过耳廓,激起一阵寒栗,“还是我拆得快。”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然而,这一次,我没有低头,没有后退。

我甚至微微仰起头,学着他那没有温度的姿态,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同样冰冷的弧度。

迎着他翻涌着噬人怒火的深沉眼眸。

我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走投无路的困兽。

我的手中,握住了第一缕足以撕裂这无边黑暗的光。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7-07 08:4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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