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死于皇家围猎的一场意外。
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流矢射中了她的心脏。
当场毙命。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最后,抓了一个倒霉的禁军士兵当替罪羊,以「误伤」定罪,草草结案。
安乐王府挂起了白幡。
那个疯疯癫癫的王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哭,也没有闹。
他只是呆住了。
他呆呆地坐在灵堂里,守着那具冰冷的「尸体」。
一动不动。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三天三夜。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就这么跟着去了。
可是,他没有。
出殡那天,他亲手为「苏昭」盖上了棺盖。
然后,他对身边一脸担忧的沈澈说:
「皇兄,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
眼神清明得可怕。
他好了。
在「苏昭」死后,那个疯了两年多的安乐王,突然就好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有沈澈,看着他那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个人,在经历了极致的痛苦后,不会是平静。
而是……死寂。
沈聿的平静,就是死寂。
他开始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戒了酒。
他开始处理王府的事务。
他甚至开始上朝。
他变得,比从前那个太子,更加沉默,更加内敛,也更加……可怕。
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处理着所有的事情。
他不再去「镜花缘」。
他将王府里,所有关于「苏昭」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仿佛,要将那个人,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抹去。
他越是这样,沈澈就越是心慌。
他宁愿沈聿像从前那样,疯疯癫癫地闹着。
至少,那证明他心里还有念想。
而现在,他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支撑他活下去的,只剩下……仇恨。
他恨。
他恨那个「误杀」了苏昭的士兵。
即使那人已经被处决,他还是派人将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他恨那些曾经在他疯癫时嘲笑过苏昭的下人。
他将他们全部杖毙。
他恨所有对苏昭有过一丝一毫不敬的人。
他用最残忍的手段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人们说,安乐王不是好了。
他是入魔了。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坐着沈澈安排的船,一路南下。
船船舱里,放着陆景行托人送来的伤药和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祝君,此去安好。」
我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中一暖。
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终究还是看穿了一切。
他没有拆穿我,只是默默地为我送上了祝福。
半个月后,船到了江南。
我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呼吸着湿润而温暖的空气。
我感觉,自己真的获得了新生。
我没有再去经营「镜花缘」。
我将它,连同「苏昭」这个名字,一同留在了过去。
我买下了一座带花园的小宅子。
我开始学着过最普通的生活。
我养花、种菜、读书、弹琴。
我甚至收养了一个在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小女孩,给她取名「安安」。
我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日子平淡,却也充实。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波澜不惊地,走到最后。
直到那天。
安安从外面跑回来,兴奋地对我说。
「娘,外面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叔叔!」
「他说,他叫陆景行,是来找你的。」
更新时间:2025-11-06 02:11:29